昔日发丝上的张扬亮金色早已褪去,这样的他就好像一杆哑火落灰的枪,我看着那个背影,就感觉很委屈很失望很生气,眼眶发烫,“喂!你清醒一点,你可是宫侑啊!”
他停下脚步,人大概是不会缩水的,但是那背影早已不如从前挺拔,“凭什么…”
下意识迈出步子向前,我并非听不清,而是听不懂他在问什么,但那瞬间我害怕了,因为清晰感受到了男人身上有股倔强的抗拒。
“我说我凭什么要一辈子都做你心里那个十七岁的宫侑。”
夏风穿堂过,我想捂住耳朵,成年人的掩耳盗铃也许都是被逼到绝处时的下意识自我保护。
因为自己始终做不到那样的刚强无畏,所以才会把他奉若神明。宫侑早就成了标签,含义是永远能够胸有成竹地歪着嘴笑说自己是最强,是永远能够挺直腰杆对讨厌的人和事竖中指说滚蛋,是永远都在向上看并坚信自己值得被人仰视。
是因为我太渺小,在我的认知中具有宫侑这样特质的人就不可能是普通人,他注定永远不可能沦为平凡,所以我从未给予他作为一个常人应得的理解和关心,从未体恤过他那些生而为人就一定会经历的失去和痛苦。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他早就消失在街角。
这大概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相见,因为有太多关于我们的东西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被打碎,随之褪却消弭的是我们添加给彼此的最后一层滤镜和那曾经吵闹跋扈却无所畏的青春。